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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我们的星》——EP5:盛夏将逝

2023-06-05 23:39 来源:情报姬 作者:属于我们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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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本篇为系列作品《近未来少年少女》的第三部。这是一个很长的系列。

 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2754515 《此夜翠星正美》这是系列开始的第一部,和本篇关系不大,最好看看。

MinorityMajor 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5562800 《致于无形中的你》这是系列开始的第二部,和本篇是前后文,关系巨大,建议先看这本。

本篇上一章位置: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23654128 

从本篇开始,采用AI绘图绘制插画,因为新手上路,所以画风肯定是不统一的。你可能会看到不同水平、不同风格、不同时期的插画

免责声明:作品中的一切故事、情节、设定于现实之中皆不可能发生,是独立于我们的平行世界。如果看着相似,那么仅仅只是看着相似,如果出现巧合,那么纯属巧合,如果感到冒犯,非常抱歉,且请不要对号入座。

封面来自AI绘图,绘图者为Civitai的asmrgaming

在本篇的所有语句中,如果出现乱码,那肯定是和谐词。我已经不想再使用俄语了。

解码器:https://www.qqxiuzi.cn/bianma/wenbenjiami.php

秘钥:阿斯兰自爆数字    

30个人的班级里,有四张桌子上摆着花瓶。

一些老师把学生的桌子移到了班级的最后面,用墙壁挡住抽屉,直到毕业都不会把里面的书本倒掉。

结业典礼变成了追悼会,有25名学生死在了炮击之中。四分之一的学生缺席,大概是不忍心送自己的挚友最后一程。

追悼会结束之后,清霞带着勇鱼找到了美羽的班级。她拄着拐杖,正在收拾抽屉,因为学生寝室被轰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带回去,所幸作业大部分都在抽屉里。现在她亲戚的车就在校门口等着她出来。

“麻烦你照顾一下勇鱼。”

“你不一起来吗?”

“我有点私人的事情要处理。”清霞撒谎。

实际上她必须要在这个夏季完成GSG的组建和训练,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勇鱼同样也没有带任何行李,她们昨晚是睡在民事部队的车上的,今天会和其他幸存者一起般进民事中心,不过民事中心也不一定安全,炮击不像空袭可以被拦截,也没有时间躲进避难所,所有人都以一视同仁的在重粒子灼烧下痛苦的死去。

两人似乎并没有做过多的告别,也没有像韩剧里一样恋恋不舍,勇鱼很干脆地离开了清霞,站到了美羽的身边,她的行李也只有一个单肩包。

“记得早点睡,不要吃垃圾食品,不要动不动和别人发生争吵。”

平时一直像个老妈一样喋喋不休的清霞居然只说了三句叮嘱。而青春期叛逆少女的勇鱼也点头接受,没有半句“好烦啊”“知道了知道了”的不耐烦。

“抱歉,至少这个暑假不能教你唱歌了。”

这句话是对美羽说的,美羽点头接受了。

“在这种情况下、在这个时代还在学习唱歌是一间很荒谬的事情。”

当人的生命随时都有可能被从天而降的火球带走时,唱歌有什么用呢?

如果只是唱歌的话,可以把霰榴弹和凝固汽油弹挡在空中吗?

“你真的这么以为的吗?”

清霞的话既像是惋惜,但是感觉又在反驳她以维护自己奋斗了一个青春的事业。

“没错。”

“确实是这样。”

最终清霞让步了,因为此时普通科的学生已经注意到了剑拔弩张的两人,清霞从普通科的学生脸上看到了疲惫和悲伤。和艺术科的学生不同。他们没有能去得去沉迷的事物,他们将内心毫无遮挡地暴露在战争面前,死亡在他们心中剖开了伤口,但是却没有麻醉剂。

艺术科的学生们在死者的桌子上摆着用手折的纸花,但是普通科学生的桌子上空空如也,连花瓶都没有。就这么突兀地摆在原来的位置,书本被收拾掉,等待着大概永远不会来的转学生。

“麻烦你照顾好勇鱼,我走了。”

清霞鞠了一个躬45度的躬,然后离开教室。

勇鱼没有去找清霞麻烦,而清霞没有找自己麻烦。面对两人反常的举动,让美羽感觉到不安,她的监听设备全在屋子里,只有捍秘者谍报旅行箱在轰炸中幸存下来。而昨天她因为左腿刺伤被送到了医院,对勇鱼的监视中断了整整6小时,直到她的同事潜入了民事部队,在“战地旅馆”外装了物理监听器。

 

 

“这个会议主要是分析……算了也别分析了,一只龙群里大概只有四十几门这种长距离大炮,居然就为了炸一栋学生公寓浪费掉了,除非这里面有什么他们想要东西。”

羽白艺术高中地下室里,图兰朵小组正准备分成两批行动,因此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面对秒交流情报。

组长亚闻提出了了两个需要讨论解决的问题——为什么龙群专门针对上了石岛勇鱼,而且为什么龙群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首先排除盘舌龙,”狙击手苏西发言,“我们没有让盘舌龙进入过光学可见范围,甚至连直线视界都没进入过。”

“也不是我的问题,”负责要员安全的闻音说,“即使我们出了内鬼,也没法和龙族进行汇报。”

“会不会是不受控制的牧龙者?”

“很难,如果不使用我们的人口数据的话,”负责联络的绚茉说,“龙使巫女是百万人里挑一个,想要用不惊动联邦的方式寻找,那么可以找到下个世纪。而目前人口数据包,很安全。”

“也绝对不是我的问题,”负责技术的维农说,“就和未光妹妹说的一样,目前没有证据表明龙族会敲键盘。”

“谁是你妹妹?”

“我提醒你一下,你可是已经订婚的男人。”

“嗯哼。”

“所以可以继续会议了吗?”

“你觉得我们中间真的出现了内鬼?”

“各位都是过去军队中的残渣废物,而且每一个都被某种狂热的主义所坑害。现在拿着远超自己身价的工资还不用每天唱一遍国歌,各位有什么不满吗?我倒觉得这是一种我们之外的超技术能力。”

“灵能?不可能,现在少数的几个灵能者全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上都已经大不如前。”菲尔德回答。

“或许有谁有着我们不知道的科技呢?EUN作为人类的领导者,只是拥有着人类中最强的技术,但是人类之外呢?”

“你说的是永生之门还是龙族?”

“一般来说都得考虑龙族提升了自身的侦查水平。但是万一是永生之门搞的鬼呢。或许他们不希望EUN打胜仗?”末光亚闻顿了顿,“如果在座的有永生之门的间谍,麻烦帮我带个信。那就是,更生人现在已经团结一致,不是那么好惹的了。”

“这就是宣战布告?一句话就完了?你就不能学一下未衣燃一点。”

永生之门在SFG内部并不是一个秘密,而在民间,也会作为一个都市怪谈,出现在各个说书类主播的节目中。

“但是这说不通啊,永生之门已经没有永生者了,那他们还在为谁而战?”

“十一位长老的永生是虚假的,是从其他人那儿借来的,他们真正的永生者,还在亿万年之后沉睡。”

 

 

如何在战乱时代度过一个极其无聊的暑假呢?

去河边露营是不太可能了,因为该死的盘舌龙既然能钻下水管道,也能从某个小河的入海口横穿日本。海边自然也不可能去。

水族馆倒是不错的选择,可惜最近的水族馆在隔壁市的隔壁市,而且与其说是水族馆,还不如说是双层鱼塘。

在房间内开着空调裹着被子熬夜和闺蜜看恐怖片,很遗憾,为了节约电力,低温不高于27度以上不准开空调。好在在宵禁时,躺在房顶上可以面前看到银河的轮廓,但是一想想可能在远方的某个四千光年远的行星上,已经进化到能穿上西装的盘舌龙看着正在被自己的祖先侵略的星球露出得意的笑容,就不禁感到一阵恶心。说不定人类的后代已经被掳掠到了龙族的新殖民地上,赤身裸体的关在动物园和生育牧场里,看着战火中四千年之前的地球。

长野诹访的小中高学生们唯一剩下的,只有夏日祭典和烟花大会了。

勇鱼和美羽住在一间温泉旅馆中,每天花半天打打杂,再花出去玩,周六推进一下作业进度,然后熬个大夜把盗版的PS5光碟打通一个。周日睡上半天,然后泡个温泉。单调的日子日复一日,让人感觉不到有任何的波澜。

“加油,距离夏日祭典还有七天。”

勇鱼把从清理间的架子上取下来,扔进水桶里。虽然旅馆里没有半个客人,但是该积的灰依然会积。没有任何客源的老板夫妻只能把所有员工都辞退了,让两个女高中生免费照看旅馆,而自己则去开垦祖传的三块杂草野地。

勇鱼在空荡荡的三层复古旅馆中猫着腰,如赛车一般在走廊直线冲刺、漂移过弯,不用担心吵到房客。

况且,这间宾馆和市区还有点距离,尘世的喧嚣根本传不过来,甚至连乌鸦的叫声都没有,给人一种仿佛人类已经毁灭了的幻觉。

美羽蹲在台阶上,看着勇鱼与其说是打扫还不如说自娱自乐的行为。

她的手机响起了铃声,有人在前台按门铃。

“石岛同学,能帮我去搬一下东西吗?”

然而石岛已经随着自己口中发出的“咻咻咻”的多普勒引擎声,消失在了走廊的另一头。

 

这里驻扎的是来自芬兰挪威的防空部队,因为这里不是前线,因此总是只能看着靠着发动机废热煮着大锅肉的炊事装甲车从冒着炊烟从营地旁边的国道上扬尘而过,而自己只能吃压缩饼干和快要过期的野战军粮。因为军队中的派系斗争,也没有自己的野战食堂,只能向当地居民购买食物。

好在芬兰挪威团平日里军纪严明,与民秋毫无犯,外加上这只以技术兵居多的部队里充满了大量高学历的帅哥,因此当地居民对他们很有好感。

“今天的食材都放在这个箱子里了,”美羽把两个箱子用胶带封上,拖到了玄关,“今天天气如何?”

长野诹访的居民向防空部队询问“天气如何”时,通常都是问“雷达上的天气如何”,一方面,防空部队有着最好的气象雷达,对于天气预测准确度比电视台准的不是一丁半点。另一方面气象还指龙族空军的方向。每天光是日本国内,每天就会有七八个城市被轰炸,虽然长野诹访位于最不可能被轰炸的位置,但是恐惧依然会从四面八方传递到这个国家最和平的深处。

“昨天静冈、高知、宫古、釜石、千叶遭到了轰炸,最近七天飞龙类的出现正在减少,可能是因为我们部署了格尔尼卡重型防空飞弹。”

格尔尼卡是典型的联合国军陆军兵器的命名方式,以艺术品来命名。由28辆重型特种车辆组成,需要整整两个营来伺候。但是将中子弹作为导弹杀伤部,能直接将落鳞龙烧成灰。

“也有可能是他们正在蛰伏。”

另一名军衔较高的士官说。

“这不太可能,这些怪物可没有什么战略,他们唯一的计划就是不断突破防卫薄弱点,然后尽可能地破坏我们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

“但是你要怎么解释有整整四个龙群正在向南太平洋和印度洋的边界集结呢?”

“这是军事机密啊!”

军衔低的士官看向美羽,美羽捂住耳朵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有什么关系吗?现在大家都在传这个谣言,现在我澄清一下,不是谣言。”

“日本会被攻击吗?”美羽明知故问,她早就通过内部消息得知了这个事情。

“不知道,可能是日本,也可能是澳大利亚,或是关岛,总之肯定得有一个地方遭殃。”

 

“你是在担心永守还是在担心人类?”

美羽对躲在门帘后面的勇鱼说。

“我当然不在乎人类怎么样,反正他们靠着压榨我们连战连捷,现在也该吃点苦头了。”

“那你在担心永守同学吗?”

“……”勇鱼顿了一下,然后摆出惊讶的神情,“我们交往那么久,我居然从来没有担心过她。”

“如果天塌下来了她大概也能顶回去吧?”

“对啊,好像从来都是她担心我诶。我去给她发个邮件吧。

“算了吧,我觉得你也想不好写什么。”美羽把账本放回抽屉,“我们去水族馆吧?”

“原本今天是这么计划的吗?”

即使离开了清霞,勇鱼依然每天活的浑浑噩噩,将明天要干什么这种重要的思考交给别人。有时候美羽都在羡慕勇鱼这种绝对不会思考明天的乐观。

 

一家新的水族馆开在了冈谷,相比于如淡水鱼市场一样的旧水族馆来说,无论是展品的种类和数量都丰富了许多。

“感谢EUN教育组织的‘山与海’企划,该企划致力于让居住在远离内陆的人看到海洋的生态,从而记住我们曾经失去的事物。”

勇鱼将摆在水族馆门口的黑色石碑上的字读了出来,然后不屑的笑了笑。

“难怪这么小,我以前去过台场的水族馆……那可大多了。”

美羽从一个人偶那里牵了一个开业庆祝的气球,送给勇鱼一只。

放眼望去只有少量女人和小孩的组合。如果这是战前,恐怕早就比肩叠踵人挤人了。但是现在是战时,大部分人都在忧心忡忡,还有闲心逛水族馆的人是在少之又少。

“两位是情侣吗?”售票员问。

“诶?”

“不是哦。”

“你们还真是诚实,高中生十美元一人,开业优惠6.5美元,情侣还能再打六折。”

“打折力度这么厉害?”

“没错,主管想要把这里打造成情侣打卡圣地,然而,就你所见,”管理员踢着凳子转了一圈,指了指空荡荡的情侣合影墙,“大家的男朋友都上战场了,我家的也不例外。”

“我们是情侣,”勇鱼说,“你们可以拍照了吧?”

“感谢你的热心肠,这是情侣打卡。”售票员递过来一张画着精美卡通图案的表格,“我们有专门给情侣活动,只要完成所有活动回到这里,就能获得小礼品哦。”

“你的小礼品不会价值2.6美元吧?”美羽问。

“批发价2美元的手环,零售价2.6美元不过分吧。”

“原来打折是这个意思啊。”勇鱼感受到自己被骗了,但是也只能接过表格,临时变卦可不是她的性格。

 

“很有趣吗?”

两人站在通过灯光制造的蔚蓝水箱下面,看着各种不认识的鱼四处乱转,永远都无法离开。

“你可以用蓝牙听解说,”美羽摘下无线耳机,“虽然都是些没有用的豆知识。比如说海牛是通过……释放甲烷漂浮的。”

“以及一些毫无感觉的数字,”勇鱼则是读者金属板上的文字,“在北太平洋中,至少有一万个物种是靠鲸鱼的尸体养活自己的。”

“鲸骨生物群啊。”

“没错,图片看着好恶心。”

“这是没有办法的,毕竟生物死了之后就是这么丑陋。”

“鲸鱼骨头上的是什么?”

勇鱼指着水族馆里的鲸落模型,这些骨头上就像是被拴着气球一样,长着白色的花苞。

“滨海百合。”

“诶,滨海百合居然还能长在海水里?这科学吗?”

“很难说,作为地球上唯一能吸收重粒子的变异植物,它怎么看都不科学。”

美羽透过玻璃的倒影看到了一个玩偶服吉祥物正在向她们招手,他手上拿着一只单反相机。看上去就是来给情侣拍照的。

“拍照吗?”

玩偶点了点头,这个玩偶是一个立起来的粉色盘丽鱼造型,尾巴变成了两条腿,所以看上去像是个倒立的爱心。

“大概是情侣打卡。”

美羽牵住勇鱼的手,勇鱼也不怎么抗拒,然后两人微笑地摆出应付应付的剪刀手。

在咔嚓咔嚓的四声过后,玩偶收起了单反,从背后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印章,在两人的卡上盖了一章。

“拍照也是什么情侣项目吗?”勇鱼问美羽,而美羽看了一下表格。

“刚才那个应该是在景观窗面前牵手。”美羽指了一张画在表格背景的一张男女手牵着走背对着镜头,面对着水族馆景观窗的蓝色光芒,化作了剪影印在感光原件之中,这张只有黑蓝两色的照片,可比她们精心摆出的剪刀手要美多了。

 

“这可是我在加利福尼亚的杰作。”

穿着玩偶服带着单反的佐藤坐在水族馆的熟食中心的椅子上,他是一个金发的日美混血,现在把玩偶服剥下了一半,正在啃着一个汉堡。

在坐在他面前的,就是正在讨教摄像技巧的勇鱼,虽然她是一个连把自己的智能手机从摄像切换到摄影模式都不会的笨蛋。但是这个家伙自来熟,一看到给她们拍照的佐藤就立刻以看照片为由凑了上去。

“加利福尼亚是?”

“美国西部的一个地区。现在已经夷为平地了。”

“所以这张照片是战前拍的?”

“不是,是战后拍的,当时我是战地记者,然后在西海岸夺回战的第三天晚上看到一个虽然废弃但是还有电的水族馆前,有两个人伫在一起。”

“听上去好浪漫,是男友要去战场了,然后女友来送最后一程吗?”

“不是,他们在水族馆前一直站到了天亮?”

“诶?是两个假人吗?”

“不是,两个人已经被重粒子给烤成焦炭了,恐怕他们是入侵的第一天就死了,然后在水族馆前一直站了一个月。”

勇鱼陷入了沉默,佐藤尴尬地笑了一下,而美羽用手捂住嘴防止食物喷出来。

“什么欧亨利结局?”美羽说。

“诶——”佐藤发出长长的感叹,像喝酒一样抿了一口可乐,“我完全没有想到,在我的摄像师生涯中最成功的的作品居然是拍死人。”

“不不不,这才不是什么搞笑的事情吧。”勇鱼生气的说,“死者为大诶。”

“总不能哭吧,反正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

“那个地方离海岸线很近,估计在第一轮空袭时就被天上扩散的粒子射线给点燃了。”佐藤沉闷地再喝了一口可乐,“这个乱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你们两个是情侣吗?”

“不是。”

“不是,只是为了省点票钱。”

“我就说,你们日本Jk哪里敢公然出柜啊。虽然平时搂搂抱抱牵手手的。但是一旦需要明确感情时就立马退缩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喝可乐喝醉,但是佐藤突然开始健谈了起来,而且说的话都没怎么经过逻辑思考。

“要是现在,突然响起了防空警报,然后一颗大光球出现在我们头顶,你们会牵着手一起变成焦炭,直到数万年之后不知道那个外星章鱼人挖出来,送到千万光年之外的博物馆里吗?就和你们在展厅里看到的鲸骨化石一样。”

美羽收起了笑容,她知道佐藤可能是回忆起了往事,诱发了PTSD,毕竟他亲眼见到那些怪物从洛杉矶的海滩上爬出来,掀翻遮阳伞和冰淇淋车,将环球影城的变形金刚给烧成一堆废铁。大批大批的外星怪物像好莱坞大片一样入侵地球,但是英雄却一个都没有现身。

“我大概会对天空比个奇俗无比的剪刀手吧,让外星人就这个手势有什么意义争论上一百年。”

但是一旦到了较为荒诞的讨论时,勇鱼的话匣子又打开了。

“那这个手势可大有来头了,这可是胜利的V,就像在的状况,得摆一个代表失败的F。”

美羽完全无法插入两人跳脱的对话,虽然EUN没有禁止在公共场合发表失败主义言论,但是党卫军中总有傻子将公开场合和公共场合搞混,再把私人场合给无视掉,给所有人扣上人奸的帽子。

“叮咚,”广播里传来俏皮的人声拟音,“各位游客,于下午2时在剧场的表演即将开始,请大家移步于此。”

 

水族馆的中央大厅有一个半径五六米,高2层楼的圆柱形水池,用玻璃做成,里面放着一些从遥远的东太平洋运来的鱼类。在一楼可以透过玻璃看到水下的海洋生态,而二楼的座位可以看到海洋表演。

一名蛙人伴随着音乐从上面落入水中,跟随他的还有一只海豚一只海狮,成为他的伴舞。他们表演的内容无非是再常见不过的动物马戏,但是这在大山之中十分稀奇就是了。

蛙人仿佛小丑一样夸张搞笑的动作引起小孩子们哄堂大笑,但是这里的主管似乎并不看好“儿童”这一顾客群体,毕竟作为方圆数十里唯一的大型水族馆,小孩子的钱他们想怎么收就怎么收。现在他急于将此地变成情侣约会圣地。

蔚蓝的灯光打在了勇鱼的身上,主持人喊着她带有“鱼”的名字,希望她上来和海豚海狮来个亲密接触。

“我一直以为这种环节都是有托的。”

勇鱼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对着美羽小声说。

“也就是泼个水,然后把你身上什么不怕水的东西叼走而已。”

美羽把手按在包里的手枪中,同时给监视她们的外侧人员传递了一个警戒信号,随后站起来,拉着勇鱼一起往水池走。

“这也是情侣项目吗?”

“应该是吧,还是装一下好了。”

美羽换位思考,想到了在这个状况下一百种杀死勇鱼的方法,包括驯服海狮直接对着她的脖子咬一口。如果真的突发那种情况,那么也不得不暴露自己,把海豹给一个过肩摔砸成馅饼。

又或者卖个惨,给海豹咬一口,博取勇鱼的信任。虽然这招难度更大,很有可能会被直接咬掉半条胳膊,甚至死于某种精心调制的神经麻痹毒药。

勇鱼来到水池边,驯兽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海豹跃出水面,和她击了个掌。

让美羽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勇鱼向断了线的人偶一样,突然全身瘫软地跌向水中。美羽看了看驯兽师,驯兽师的眼中也充满了惊讶,虽然不排除是演出来。前排的观众已经张大了嘴巴开始惊呼。但是比起找出凶手,最重要的还是得把勇鱼从水里拉出来。

她抓住了勇鱼的手臂,但是一不小心踩到了海豹的尾巴。如同在高高的吊桥上一脚踏空,她跌入了无尽深渊之中。

 

“D21,轮到你了。”

美羽在一个实验室里清醒过来,或者说是穿越到自己过去的躯体之上,那时的她只有十四岁。

眼下的实验室通体洁白,外面透过窗户是一片茂密的热带雨林。

伊甸岛潜入计划。

那是美羽所属的“利刃”组织进行的最大、最危险的渗透行动,也是她唯一没有向自己的现雇主交代的过去。

2041年,EUN情报部门在世界范围内大量采购黑色人口,这引起了“利刃”的警觉,他们将组织中最精锐的五名特务伪装成黑色人口,交易到EUN手上。

随后,这些人搭乘没有任何记录的幽灵航班,来到了伊甸岛——异文明的遗迹。

当然,在美羽的记忆中,这次行动无功而返,五个特务被发现了两个,逃出来的三个也没有带回什么有用的情报。

美羽的身体并没有受到自身意志的控制,如梦境一般自行运转。但是她不记得自己在伊甸岛潜入计划中来到过这个地方。

实验室的大门打开,她走了出来,而从另一扇门里也走出来了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少女——石岛勇鱼。

12岁的勇鱼似乎完全没有17岁时那种乐观和从容,她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在青苔地面上行走,用警惕的眼神看着美羽。

而14岁的美羽好歹也经历过四年的特工训练,早已将生死置于身外。

“D21,B21,沿着地面上的红线,向前走。”

美羽走在前面,而勇鱼怯懦地跟在她的身后,保持一段很长的安全距离。美羽拨开垂下的树叶,穿出了小树林,来到一片空旷的地带。

天空被玻璃和金属骨架覆盖,看来她们在一个穹顶温室之下。青苔稀疏地向前延伸了一段,然后松软的泥土地面变成了坚硬的岩石地面。

而在穹顶温室的中心,是一块破损的石碑,石碑上是一连串她们看不懂的文字,但是却能知道意思,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她们脑中小声歌唱。

您是要去远方的星吗?

请不要忘记为我写信。

告诉我遥远苍穹是如何样。

(隆隆号角将梦唤醒)

请不要忘记我为你编织的衣物

(渐进战鼓使我神伤)

我将纯白色百合缝纫其中

(泉涌泪水冲刷古老坟茔)

这曾是我最爱的花

(暗淡星空唯有百合幽香)

无数的情绪随着歌涌入了美羽的脑海,这是一击对准脑门的重拳,直接打的她双眼冒花跪在地上。

“你没事吧?”

勇鱼跑了上来,但是也听到了歌声,愣在原地。

美羽忍着疼痛站了起来,这时广播里也传来了新的指令。

“把手放到石板上。”

歌还在重复,而且已经从一个女人的清唱,加入了无数声部,在她的脑子奏鸣,即使是捂住耳朵也无法阻止。

您要去远方的星吗?

(战火纷飞宇宙之间)

请不要忘记我的歌唱。

(骑士擦亮残破长剑)

我向宇宙献上真挚祈祷。

(无论生死我将漂泊他乡)

勇鱼咬着牙向石碑走去,来到这里的实验体都有不得不服从实验者的原因。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勇鱼会来这里。

14岁的美羽也站了起来,走向石碑,石碑的歌随着她的靠近,开始愈发盛大起来。各种她不知道的乐器做着伴奏,似乎想要把她的脑子炸开。

这像是临死之前的求救。

美羽将手按在了石板上,勇鱼也将手按在了石板上。石板发出了青色的光芒,随后文字消失了,头脑中的音乐也消失了,只剩下了美羽自己的声音,她在清唱着这首歌。

请带着我的爱与温存

(但她一路与我同行)

在世界的天涯海角。

(花瓣从花蒂落下)

插上一株献给你们的花

(终将要飘向远方)

像是塞壬的诱惑,她的身体被意识驱动,声带震颤,发出了歌声。

(采摘一株白色的百合吧)

(用她来点缀属于我们的星)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这个海豹居然是从伊甸岛上逃出来的!”

未光亚闻急匆匆地在风神船舶办公大厦顶层的走廊上走着,来栖朱鸟跟在她的身后。

“我们从海豹的体内发现了伊甸岛才有的物质,它就是从伊甸岛里出来的。”

“不可能会这么巧,一艘渔船在茫茫大海里正好抓了一只海豹,然后海豹正好被EUN环境厅买下,然后正好送到了日本的公立水族馆,正好被石岛勇鱼她们碰上?绝对是人民党搞的鬼。”

“我也觉得,但是要做到四个正好是在是太难了。我搜查了这个过程中的所有人,里面没有一个是人民党的卧底。”

亚闻敲开了未衣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未衣将pad丢到了沙发上,然后取下了平光眼镜,揉了揉头发。

“敌人的技术,已经超越了不止我们几个世代了。”

“利用看上去是偶然的事情来掩盖自己的意图吗?”

朱鸟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并且启动了防窃听程序。

“没错,而且将党卫军毫无理性的忠诚和他们从天而来的支持率来看,我甚至怀疑CUM的和谐系统还在运行着。”

“不可能,现在和谐系统被战略司令部保管着,十年间除了两次拿来威慑各国以外根本没有启动过,”亚闻说,“有没有可能是利用蝴蝶效应。”

“在整个时间的关际网络中,距离最近的人民党影响力只有‘珍妮号’船长的姑妈,她是人民党的支持者。如果只是她随口说了一句话就让无数偶然变成必然,那么该需要多么巨大的计算力来预测未来。”朱鸟分析,“蝴蝶效应之所以叫蝴蝶效应,是因为它的不可预知性,没人可以遇见未来。”

“但是小雨不就能预测未来吗?”未衣说。

“她消耗了一神那么多运算资源,就搞出了模棱两可的相对未来。”

“虽然你们说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亚闻打断了两人的分析,“但是眼下最急迫的事情是,我们在暗处的敌人,大概已经知道了石岛勇鱼和出云美羽是当年从伊甸岛上逃出来的花之歌者和星之歌者了。现在不但是敌暗我明,而且我们身上还被泼了荧光涂料。”

“我们只能防守了吧,”作为三人的领导者的未衣制定了接下来的应对措施,“首先先顶住敌人暗杀,骊歌是唯一能终止龙群战争的武器,对于想要用龙群来削弱EUN的CUM残党,或是希望秩序崩坏遍地战乱的好时代快点降临的人民党来说,她们都是要必须除掉的钉子。”

“这点我早就做了准备了。”

“然后让她们加入少女打击群。”

“你不是一直很反对这个计划吗?”

“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虽然咏叹诗的力量应该用在沟通而非破坏,但是就现在紧张的情况来看,我们可能撑不到可以进行沟通的时候。A集群、C集群和M集群在阿留申群岛附近合并了。一场血战可能会在西太平洋展开。照常理来说目标肯定是沃土要塞,但是结合最近不合理的龙群动向来看,它们可能要攻打人类反攻部队的前哨站——四国岛。”

“这是UNP的推测吗?”

“不是,UNP认为他们会进攻沃土要塞,而四国集群在它们进攻沃土要塞时直插伊甸岛,进行交换,用半个沃土要塞换对面老家,这笔买卖可以说是超值。”

“前提是龙族得按照他们的想法行动。几十万大军堆在那艘不沉的航母上,就像是中途岛之战中的加贺号。”

“我会像委员会反馈你的担忧的,”未衣说,“整个计划赌博的成分太大了,我们几乎不知道伊甸岛的任何情报。”

“等一下……”未光亚闻按了一下蓝牙耳机,“苏西说出云美羽醒来了。”

 

“我昏迷了多久,苏西?”

美羽睁开了眼睛,听到了用刀削开果皮的声音。苏西坐在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饶有兴致地将苹果削成兔子形状。

“18小时,”苏西说,“我们被算计了。”

美羽将自己的梦给吞回了肚子里,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实际上,她对那个石碑和歌也知之甚少,组织利刃已经被UNP彻底剿灭,在她权限之内的被回收的档案她也仔细查阅过,利刃在第一次伊甸岛远征的渗透行动,几乎毫无收获。因为所有的潜伏者全都失忆了。

“被什么算计了,石岛勇鱼呢?”

“那只海豚能进行脑电波的攻击,这是CUM战争时期他们常用的 伎俩。”

“脑电波攻击?”

“没错,CUM所研发的无数超能力之一。幸好这一次来的只是一只动物,因此没把你们两大脑蒸发,但是损失也不小。”

苏西站起来,掀开了美羽另一侧的帘子。

平时一向活泼的勇鱼,仿佛一具尸体一般满脸平和地躺在病床上,双脚规矩地伸直裹在杯子里,双手规矩地贴露在被子外贴在大腿两侧,手指被心电夹咬住,传递出有稳定的心率。

“我还第一次见她睡得这么平稳,没有摆出佛教万字,然后一晚上直旋两圈。”

“是啊,太平稳,我们内心很不平稳。脑电波非常微弱,就连梦都没有做。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与专家和奇迹了。”

“所以那只海豹怎么样?”

美羽做了起来,伸出手指放到勇鱼上嘴唇,确认眼前这个不符合生活常识的勇鱼不是什么假人。

“解刨了,拿给了专业人士研究,为什么问这个。”

“我感觉要是石岛勇鱼醒来了,也会这么问。”

美羽从床上下来,活动了一下关节,然后双手撑地做了一个毫无声息地前翻,确认自己还在状态。

“你在干嘛?”

“恢复状态,我觉得敌人应该会对有下一步的。我的武器呢?”

“拿着,”苏西递过去了一个单肩运动包,里面是一把美羽常用的格洛克手枪和四个弹夹。

“我们已经在医院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藏在暗处的敌人动手了。”

“我先到楼上抽根烟?可以吧?”

“断头烟的话没问题。当我不建议你在医院里抽烟。”

 

 

“现在是下午六点,快到晚饭时间了,敌人还没有冒头。”

无线电公频里传来在医院楼顶监视的队友的声音。

“可能他们去吃晚饭了吧。”

苏西在无线电里接话,她已经早早地进入狙击点了。

在病房里,美羽反复地将自己格洛克手枪的子弹从弹夹里卸下,然后填上,再卸下,再填上,这是她缓解压力的方式。

因为在做贴身保镖,因此她已经很久没有实战过了,甚至连靶子都没有机会打。

医院里已经混进了大约十个特工,全部都携带着微型冲锋枪和手枪,外面还有十来人,以及一个蹲守在面包车里的SFG连队。

“我听到装填子弹的声音了,冷静一些,暴风雨之前的寂静最难熬。”

美羽换了一个位置,坐到了勇鱼的床沿,因为勇鱼此刻的睡姿非常端正,所以边角留下了许多空间。她的第二把枪,也就是左手武器是一把大口径的左轮手枪,能发射穿透防弹衣和轻掩体的穿甲弹,和高射速的格洛克形成互补。

她将弹仓挪开,仔细观察里面的膛线磨损,虽说她平时就非常勤快地在护理枪械,绝对不需要这样临阵磨枪。但是敌人已经抱着步枪解开保险,坐着轿车在等红绿灯了,此时打开手机看恋爱漫画似乎不太合适。

“他们来了,六辆本田SUV,一辆柯达斯小客车,白色,还有一辆棕色的纳瓦拉皮卡,披着白布不知道载着什么货。”

操作无人机的特工率先找到了这只车队,然后使用交通监控确定了这些手持AKM的人不是什么婚庆公司的员工。

“人数有点多,需要叫SFG吗?”

“暂时不用,等他们先动手。”

六辆SUV停在了医院停车场里,而皮卡则停在了大马路上,两名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冲下车,掀开了白色帆布。露出了货舱里将近50个电饭煲。

CUM的M901反人员自律无人机,观察者家族的一员,代号“严谨”,但是EUN这边士兵们为它取了一个更为贴切的名字——电饭煲,这些电饭煲大小的机器人能在预设指令之后自主行动,使用四条机械臂和两个钩绳枪进行立体的移动,装备一挺冲锋枪,一挺霰弹枪和四个榴弹发射筒。

但是按理来说,这些非人道的自律兵器,应该已经全部销毁了才对。

苏西立刻扣下扳机,击杀了一个工作员,然后顺着惯性几乎没有瞄准地再次开枪重伤了另一个。但是所有电饭煲都已经被远程指令激活,亮着红色的启动灯向医院涌去。

“敌人有电饭煲,所有人不要大意,让SFG出来!”

电饭煲冲击了医院,吓得医生和病人四处逃窜。它们兵分三路,一路从外墙爬上去,一路从大厅走楼梯上去,还有一路甚至乘坐电梯上去,它们的目标是石岛勇鱼的病房。

SFG的队员也开着车冲进了医院,跳下来和恐怖分子在极进距离对射。这些SFG是城市特战部队,只装备有小口径的步枪和震撼弹,火力远远低于使用AKM的恐怖分子,而且恐怖分子还不用顾及平民。但是凭借着人数优势和训练度,还是能控制住局面,但是却无法推进半步。而完全没有预想到会加入战斗的50个电饭煲,已经涌入了建筑之中。

 

“你的天罗地网呢?”

美羽和三个特工以门卫掩体,用自己的左轮手枪射击,好在电饭煲身体中有较多的塑料构件,即使是小口径的自卫武器也能造成杀伤。但这些小东西神出鬼没,而且毫无畏惧,为了命中率会冲到极进的距离射击,在清空弹夹之后带着炸药冲上去自爆。

“美羽,你带着石岛勇鱼到楼顶,有直升机来接你们走。”

“这个计划是临时想出来的吗?”

“没错,我们组的直升机可是冒着被防空导弹击中的风险冲进来的。”

为了防止UNP内部数之不尽的内鬼,这次守株待兔的计划没有和上层汇报,自然也没有通知当地部队。甚至把计划放在这个小城市执行的原因就是因为当地的驻军只有防空团,不会介入冲突。

一个特工打断了供水管道,在走廊上形成积水。而美羽也心领神会,将病房里的一根接线板扔到了外面。

电饭煲是秉承一机换一人原则的便宜货,自然没有什么防电措施,处理器被电流击穿烤糊,失去平衡瘫倒在地。

而美羽将勇鱼扛起来,两个特工一前一后的掩护着她,离开病房,走到走廊尽头的安全楼梯上。

 

一个敏捷的人影逆着向外奔跑的人流冲向医院,在一片恐慌的拥挤之中,她居然巧妙地控制着身体,高速地从人群间穿过,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华绚茉带着一把从恐怖份子这里捡来的AKM步枪冲了进来,打算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虽然使用敌人的武器可以在中长距离混淆敌人,但是也没法得到队员的支援,不过绚茉也没打算依靠队友。

她闭上眼睛,快速地在脑海中构建了一个战场,从10层的住院楼开始,建筑向四周延伸,分割无数个室内室外的空间。接着她将刚刚在指挥车里看到的图像贴在这个立体的地图上,敌人有32人,互相支援训练有素,最多的一组有五个人,最少的也是两人相伴。三秒之后,她大概推演了一百个不行的路线,然后得出一个一笔画成的路线。

她睁开了眼睛,深呼吸,接下来她将要一口气消灭敌人。

未光亚闻——或是安娜吉桑诺,说粉蝶也会用这样类似冥想的方式来准备战斗,不过这种大脑内一笔画成的小游戏可是她无师自通的。

第一个目标,一个2人的小组,正躲在花坛后面,用点射压制SFG的人。

华绚茉奔跑着,调整这步调,以剑道踏步的方式贴地行进着,避免上下摆动。她举起突击步枪,两次短点射击中了敌人的脑袋。

之后,翻过窗户,正好出现在一个使用三人小组的背后,全自动射击,将三人打成对穿,然后快速转身退到墙角,因为她旁边还有一个两人小队。

枪管从墙角伸出,被绚茉一把夺下,用枪托反向殴打敌人的面部。然后调转枪口击毙了另一名敌人。

她继续在走廊中——也就是敌人的本阵里大杀四方。她感觉自己的灵能并没有被完全剥夺,她不需要思考想什么地方开枪、怎么开枪、什么时候近身格斗、如何一招制敌,这些思考都会由身体代行完成。

大部分人的身体是实行君主专制的,一个大脑作为国王,脊椎作为宰相。但是你的身体不同,你的身体实行地是联邦制,每一个部位都回有一些自主决定权。你只需要下达一个命令,下面的各个部位就会自行运作。

鹤如是评价她的能力。

你的对身体的控制方式,比其他人更加高级。

因此,即使灵能被剥夺之后,她的身体依然以如此高效的方式被构筑。她在大脑里只需要说一个“杀了这两人”几字,双手就会自行地调用记忆,寻找合适的战术和动作,然后在头脑的默许之下执行。只需要少许的冥想,在头脑中将自己肢解。

针对她身体的研究,便是现在“莱茵黄金”计划的原型。

听觉系统直接绕过了大脑,给了双腿一个指令,双腿采取行动,让她侧身躲避。

一把黑色的刀刃从她面前飞过,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子。

黑色的影子窜到了她的面前,这一且都是毫无声息的,黑影伸出两把刀刃,划破空气刺向绚茉,绚茉尽全力地躲闪,但是腋下还是被划了两道口子。

两个回合之后,绚茉看清了眼前这个黑色的人影。

这是一套充满未来感的连体战甲,通体灰黑色,战甲外壳有无数蠕动着的花纹,可能是记忆金属、也可能是纳米机器。但是无论如何,这一套战甲不是当今地球的技术可以制造的。

战甲再一次刺击,但是这次他的攻击方式有了变数,刀刃被甩了出去,袖箭变成了一条长鞭,切开了绚茉用来格挡的步枪。她不得不一个大后跳才躲开范围如此宽广的斩击。滞留于空中的同时,解开了用蛇腹剑做成的腰带。

战甲的纳米鞭刃如同有自主意识,各种以刁钻地角度进攻。而绚茉也将身体代理的模式给关闭,用尽集中力挥舞,环绕周身,挡开纳米鞭刃的攻击,弹出火花。

 

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自己已经成为了猎物。

这是只有狙击手才会有的感应。

苏西一个翻滚,一枚子弹擦着她的肩膀打在了她刚才趴着的位置。而且从弹痕上看,这是一枚20mm的反器材狙击枪。

“跑!”

她告知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观察手,然后翻身躲到了一堵墙后面,她的狙击点在一个还没有完工的建筑里。

反器材的子弹击穿墙体,狠狠地给她后背来了一下,让她两眼昏黑,险些晕过去。不过观察手还是扔出了烟雾弹,让两人能跑到楼下被绿布所遮蔽的楼层中。

苏西靠在墙上大口呼吸调节气息,打开了手腕内侧的战术终端,调用了无人机的监视画面。根据刚刚子弹的朝向推算了对方狙击手的位置,虽然这种逆推大概率是徒劳无功的,因为狙击手不可能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

但是眼下,一个穿着绿色纳米战斗服的蜘蛛人,正用六条机械臂吊在了一个高层建筑的墙面上。抱着一把大口径的反器材狙击枪。他能这么从容不迫的定点狙击,恐怕也是因为常规口径的狙击枪根本没法击穿他的这身护甲。

“绚茉,我这里被压制了。”

绚茉那边只传来了密集而刺耳的钢铁互相咬合的声音。看来她这里也忙的不可开交。

“出云美羽,我们这边被计划之外的强敌压制了,没法给你提供支援。你小心一点。”

 

在两个特工一前一后的掩护之下,美羽一路扛着勇鱼沿着安全楼道向上爬。

一台电饭煲从高处跳下来,像走在前面的特工射出子弹,一人一机互相扣下扳机清空弹夹。电饭煲被打成碎片,而特工的双腿也被子弹齐齐截断。

“喂,永远忠诚?需要扛着你一起上飞机吗?”

美羽抓住了失去了两条腿的特工,不让他从楼梯上摔下去。这人是个皮肤白到透红的前美国海军陆战队队员,光头纹身壮汉,热衷于顶撞未光组长,仿佛被洗脑一样以抛弃了自己的海军陆战度为荣,所以被人戏称为永远忠诚。

“不必了。麻烦把我拖到台阶上。”

美羽和另一个特工把他拖到楼梯的拐弯处,让他靠在墙上。

“你们快上去。我守在这里。”

“切……”

本来美羽还想把他的冲锋枪给顺走,没想到他居然用止血带把大腿绑住,然后端着枪盯着楼下。一副好莱坞英雄的姿态。

 

一架沉默黑鹰在民宅间穿行,低空掠过,在医院转了一圈减速之后,慢慢的拉倒了楼顶。

这是一间小医院,因此不可能有停机坪,甚至屋顶都已经被晾衣杆占满了,在直升机螺旋桨地煽动下白色床单乱飞。

美羽有用手枪崩开门锁,然后推着门出来。沉默黑鹰上的机组放下软梯。

而楼下,“永远忠诚”也听到了敌人的接近,他将快慢机拨到全自动。

但是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白色的怪物——浑身上下被泥土质感的护甲包裹,密不透风,有着丑陋的四眼头盔。其本体可能是一个身高一米九的男性,被护甲叠到了2米4.

这个家伙右手是一把原本应该是挂在直升机上的minigun转管机枪,右肩是三联装的反坦克导弹。这让永远忠诚想到了一本比自己年龄还大的老电影——《生化危机》

这是一只用科技和金属铸造的暴君,一台人形的战车。

“啊啊啊啊——”

永远忠诚已经安然受死,但是还是对着人形战车的脑袋扣动扳机。子弹在他的头上弹出火花。不过人形战车似乎不屑于在他身上浪费弹药慢慢地走上前,抬起一脚踩烂了他的脑壳。

楼顶上,美羽抱着勇鱼快速地搭上了软梯,而另一名特工没有上去,他给美羽留了一个眼神之后,就持枪盯着楼顶天台路口,防止敌人拿着防空导弹冲上来。

然后他等来了踏着终结者脚步的白色战甲。

特工被这套未知装甲的威慑力所震撼,扣动扳机时迟缓了一瞬间。转管机枪的密集弹雨就已将他撕扯成碎片漫天飞舞。

直升机驾驶员也被这台人形战车所震慑,立刻左压操纵杆远离天台。沉默黑鹰身上没有任何自卫武器,而且其为了隐身而设计的复杂的结构让其脆弱不堪。

战甲左肩上的导弹架打开,射出了一枚线控导弹,精准地命中了沉默黑影的中后部油箱——实际上无论打中什么位置,就可以将这架直升机击落。

美羽抱住了勇鱼,蹬着软梯纵身一跃,跳进了隔壁的一家三层超商之中。

 

“呼——吁——”

美羽握住刺入左侧腹部的细钢筋,深深吸气。

伤口并不深,应该没有穿进肠子里面。她拔出了钢筋,血液随着自己痛苦的呼吸声一股一股地流出。

她吞下了从医院药房里顺出来的止痛药——这些药原本是用来缓解烟瘾的。然后将依然沉睡不醒的勇鱼藏到了一个倾倒的货柜所组成的安全三角区里。

终结者沉重的步伐再次沿着楼梯越来越近,那是不可战胜的人形战车。而她的手里只剩下了一把格洛克和一个弹夹。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这个因为直升机爆炸而一片混乱、充斥着浓烟和火焰的战场。

“出云美羽,前利刃组织的杀手。”

终结者发出了经过调试的机械声,直接道破了DSS(安保部)的重要机密。

“我给你提一个建议,此时你完全可以抛下这个已经没有价值的VIP逃跑,让别人以为你已经殉职了。”

在满是火焰的战场中,红外热成像无法直接把人从掩体后面揪出来。因此终结者也只能隔空喊话进行心理战。

“叮——”

终结者刚刚走进卖场,他左手侧正在特卖的新品微波炉就发出声响,吐出十几根刀叉恭迎他的到来。

大瓶可乐、烧烤用燃气瓶,再加上水果刀和餐叉,最后加上精准的计算,塞进微波炉里就能成为一个定时炸弹。

美羽没有指望凭借这些可乐助推的刀叉能消灭这个终结者,因此微波炉被她放到了卖场右侧的一个小桌子上,与他的手臂齐平,所有的刀叉都奔向了他手臂上的转管机枪。

一枚水果刀切断了他的弹链,一枚叉子撞凹了他的两根枪管。

“看来你对他们很忠诚?”终结者掀开弹仓,把另一节弹链连上,“你的父母,可是被你的雇主们杀死了。”

没有回话从废墟中传来,终结者的耐心也耗尽了,他端起了机枪,扣下扳机,曳光弹一涌而出,如精灵飞舞。

 

 

杀手和复仇者,美羽是这样定义自己的。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未来,也不对任何事情充满信念和忠诚。利刃作为最大的反全球化恐怖主义集团,给予她的只是训练、武器和情报。她并不感恩自己的组织,也没有将利刃视作为家,利刃自然也只会把她当成高效的工具,在她身上投资资源,转换为战斗力。

她不过是人世间的过客,她对这个社会的唯一贡献就能拿着各种长短大小的用火药加速金属弹丸的管子对着某人的脑壳扣下扳机,看着犹如西瓜被棒子打爆的美丽景象。

她的想要为父母报仇,她从13岁就开始杀人,先是使用毒药,然后是使用枪,她的第一把枪是格洛克26,是一把小巧的“娘娘枪”,适合她的手掌。

她在车站混乱的人流中,使用这把枪抵在了一个在地球联合国人权高级专员的后背上,从后面对着他的心脏来了一枪。子弹穿过了他的胸口,擦伤了前面的人的肩膀,在一片混乱中,她凭借着少女无害的外表躲过警察的盘问,全身而退。

作为一个第一次杀人的新手,她没有抵触、没有惊慌、没有呕吐、没有失误、没有热血上头,甚至让接应的人感到恐慌,怀疑她之前杀过人,是派到组织的卧底。

她开始杀人,有规律地按照组织的指令杀人,基本上保持着三天一次,是组织里效率最高的杀手。

她已羽翼丰满,她开始复仇,她杀死了当年救起她的两个EUN士兵。杀死了策划函馆空袭的负责人。最后,杀死了已经被罢免的第六陆战队旅的前旅长。

这位中年上校在被罢免后过着可怜的生活,正义的民众们每天都来断他的天然气,他的妻子和孩子和他分道扬镳,家族亦将这个败类扫地出门,除了杀人之外身无长处。每天只能待在公寓里靠外卖买酒、喝酒、宿醉、买酒、喝酒、宿醉,这个懦弱的军人,将此作为一种轻松的自杀方式。

当美羽拿着枪打开他的门时,他露出了笑容,他不知道美羽是谁,但是肯定是来杀他的人,是函馆战役的受害者,代表着公理来审判他。

但是美羽却笑不出来,她所想象的复仇之战中,会有无数的杀手和保镖在枪林弹雨里互相厮杀,会有飙车、爆炸和使用匕首贴身肉搏。但是眼前,只是一个连坐都坐不起来的可悲中年男人。

她举起枪,思考了一下该说些什么。

你还记得我吗?别说记得,他都没有见过自己。

你知道你的罪孽吗?他知道,他已经在忏悔了,已经在付出了代价了。

“你为什么不去死?”

最终,她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疑问。为什么这个军人,要在满是空酒瓶和塑料盒的垃圾堆里,像一个蛀虫一样苟活,而不是有尊严地自杀。

“为了等待你们的复仇。”

美羽扣下扳机,结束了自己的复仇。

 

此后,她再也不在组织的第一线工作了,开始了漫长的疗养。她开始酗酒、抽烟、磕管制药,仿佛那个颓废上校的灵魂附身在她身上。

她偶尔接任务,去搞定组织搞不定的硬骨头,维持她杀人的技巧。她从组织结算了酬劳,一共两千万美元,对于顶尖的杀手来说不算多,但是够用。

她的利刃的关系,也就是每天晚上六点到九点上门的保姆,和每个月的红色杀人名单,保姆通常是组织里的新人,来她这儿讨教点经验,而红色的杀人名单到她手里时通常有两三个人没有被黑笔划掉,这将会由她来补全。至于这些人是好人?是坏人?是EUN的人?她已经无所谓了。

 

但是当石岛勇鱼出现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个少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这个不知道世界有多黑暗有多污秽的少女,击碎了她心中的什么东西。

美羽被命令扮演一个柔弱的高中生,但是美羽确实是一个柔弱的高中生。她的青春被葬送在火药和鲜血、阴谋与诡计之中。

但是难道她不想拥有吗?和好朋友一起放学回家,在家庭餐厅里闲聊男生,拿收银台找零的硬币去公仔扭蛋机扭一个早就已经有两位数收藏的动漫人物。

以及一个会抱着她保护她,为了她而打架的朋友。

在完成了最终的复仇之后,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战斗存在着价值。

 

六管机枪只剩下了三管,倾泻出来的子弹数量减半,但是依然能构成凡人不可穿越的火网。

美羽蹲在一个柜台下面,利用一个挂在天花板上的息屏的电视屏幕观察着终结者,她在等一个机会。等到那颗被打凹陷的子弹被送入弹仓。

一根叉子插在了机枪的备弹箱子中,穿透了薄薄的铁皮,也就是说里面的子弹或多或少有被破坏。

一颗已经弯折30度的子弹被弹链给拖了出来,这是进攻的信号。美羽抱着从这个商场的施工队那里捡来的气焊枪,冲了出去。

终结者立刻锁定了美羽,子弹紧紧地跟着她的影子,火线和她越来越近。一枚跳弹击中了她的肩膀,一枚流弹擦过了她的脸颊,再加上腹部的伤口,此时她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但是一声咔嚓的卡壳警示音,火线中断可。美羽距离他只有十米,在这个微妙的距离,终结者的主武器哑火了。

终结者没有选择拉栓除障,他立刻丢下了武器,掏出了一把点五口径的特制手枪。在如此近的距离,扣下了扳机。

步枪子弹射入了她的小腹,就在被钢筋戳穿的位置的附近,将两个伤口合二为一,拖拽着一部分小肠和绿色的胃液飞出,所幸近距离子弹的动能充足,也不是达姆弹等专门对付软目标的弹种,而是尖头穿甲弹,美羽没有当场毙命。

美羽举起格洛克,以全自动模式对着终结者肩膀上的导弹射出了一连串的子弹,在确认了无法通过破坏引信来引爆导弹之后,她举起了气焊枪。

点燃TNT需要400摄氏度的高温连续加热4秒,而气焊枪可以达到1400摄氏度的高温,用来点燃反坦克导弹内的战斗部毫无问题。

美羽如施展出居合的武士,在一瞬间用光枪划开了反坦克导弹,然后再窜出数步侧身窜入坍塌的墙壁做成的掩体之中。火焰从反坦克导弹的侧缝中涌出,随后两枚连在一起炸开。

即使是在耳边放一个鞭炮都能让人耳膜流血,更别做在肩膀上放了一颗手雷了。

看上去有三百公斤的终结者被冲击波摔了出去,撞飞了三堵墙。亦将美羽如空中之叶水中之蚁一样掀飞,没入残砖碎瓦之中。

 

石岛勇鱼并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她是一个战争孤儿,八岁以前生活在教会里,那个时候她的童年是完美的,教会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持续十年全世界范围内的“暖战”并没有影响到这个茨城县的小山村。

石岛是一位嬷嬷的姓氏,而勇鱼则是因为她是在河边被发现的,据说当时他手里抓着一条小鱼,就像希腊神话一样。

她对于教义并不感兴趣,但是喜欢唱歌,因此总能牢牢占据唱诗班领唱的位置。

八岁时,CUM和世界各国的暖战告一段落,她被一个男人接走了,这男人名叫青空永远,是一个很美的名字。他本人也是有些阴郁和柔美的青年。不过他是一名退役军人,也是一位跆拳道道馆馆主,他教会了她如何在这乱世中变得坚强。

他成为了她的父亲,为她做早饭,参加她的家长会。有时候两人会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摩擦,但是大多数情况还是能像一对父女互相陪伴的。

直到暖战再一次爆发,EUN和CUM为了称霸世界而互相争斗,没有任何人可以免于争端,包括这个小小的家庭。

父亲成了观察者们的重要跟踪目标,他如明星一般,出入都有小机器人狗仔队跟踪。他的社会信用被CUM清零,公司和企业也拒绝雇用他,他靠着在便利店打工和街坊们将一张张一万日元塞进花盆里的帮助,才度过了这段黑暗的时间。等到了EUN推翻了CUM的暴政。

 

EUN掌权之后,执政者们希望他能够出山,担任一名情报分析官。但是他拒绝了,作为一名作家,他公开地在作品中讽刺被视为救星的EUN,就像他当年讽刺CUM一样。

EUN是一个民主法治的政治组织,但是再温和的人,也会有被惹毛的一天。终于他们派出了警察,以诽谤的名义将他带走。

而从此,她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即使是CUM都没有随便杀死异议者。但是EUN,这次做的过火了。

他的父亲成为了失踪人口,警察和DSS对此缄默不语,无人为其发声,无人为其悼念。

她拒绝了EUN的赔偿,不得不边上学边打工来维持生计,她作为正常人的未来被EUN给击碎了。恶魔和救世主,不过是一体两面一丘之貉。

直到龙的入侵,将她更快地推向深渊。

当她拥有着能拯救世界的力量之时,EUN还不愿意把她的父亲还回去,这恰恰说明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亡。

而另一方面,这个世界都在用道德绑架她。她不希望全人类毁灭,但是即使全人类保住了自己的未来,那么她的未来有在何方?

 

爆炸风吹灭了战场内的火焰,将墙面开了几个口,让阳光照了进来。

终结者一拳打穿了压在他身体上的墙体,满身是灰地站了起来,扭了扭头发出骨骼碰撞的嘎达声。

虽然转管机枪已经成为一滩废铁,特制的手枪也不知所踪,本体的铠甲已经被熏黑。

但是现在,优势在他这里,他用红外成像看到了石岛勇鱼,准备去亲手将她杀死。

“嘎吱——”

勇鱼那里,发出了身体撕裂的声音,这个声音让终结者愣了一下。

她睁开了眼睛,但那不是人类的眼睛,双眼的瞳孔变成了一个竖条。而背上也出现了凸起的棘刺,手臂被划开,翼膜生长了出来。

终结者立刻狂奔了过去,想要在变异完成之前杀死她。但是变异的速度超乎想象,勇鱼正在以违反质量守恒法则的高速变异,在身体上产生各种新的器官。

只用了三秒,一只龙,就撞碎了头顶三层的天花板,挤碎了超商的墙壁,踩塌了下层的地板。

这只龙身高十多米,和普通的四眼六肢龙不同。它更像是人类,双眼四肢,满身鳞甲,头上竖起扭曲的金属角。

“Fu……”

终结者被变身产生的冲击波撞飞,但他再次站起时。自己已经被笼罩在巨龙的阴影之下。

巨龙展开嘴巴,喷射出了红色的粒子射线。终结者快速闪避,但是依然被烧掉了一只手臂。

此刻,终结者面对巨龙,就像是美羽面对终结者一样,他开始躲藏于废墟之中,一边躲避红色的粒子吐息,一边向远处后退。

相比于人类的武器,龙的武器几乎都是重粒子吐息的变式。而这种15米体长等级的龙,它的吐息能融化一个街区。

熊熊烈火点燃了这各小城市最繁华的街道,建筑坍塌,没来的及避难的人们被废墟淹没。散射的重粒子溅射到了终结者身上,在他的胸口灼穿了一个不会流血的洞。而没有盔甲保护的普通人,早就被重粒子融化成固液混合物。

 

“鲸歌?”

在外海巡逻的晴岚号和爱格妮丝号的声呐室里,同时收到了这个声波信息。并且上传到了CIC和舰桥。

“不……不是?”岬舰长站起来找了个金属的控制台,贴在上面闭着眼睛倾听,“根本没有这么多鲸鱼。”

她关上了舰桥的广播,隔断了声呐室的同步音频。但是那个声音虽然变得微弱,却没有消失。

这个在海底传播的声音,居然如此响亮,它穿过了地球,顺着战舰的钢铁骨架爬了上来。

这种声音和鲸鱼的声音几乎一样,但是更加沙哑,不像是水生生物的会发出的声音。

声呐室这次发来了图像,用红点标注了声音的源头,上万个红点均匀地遍布着海洋。而红点的聚集处,几乎都是情报中龙群的活动范围。

两个最大的红点,一个在菲律宾海、吕宋岛西北方向,直指四国岛,还有一个在北太平洋上,北海道西面一千五百海里,这里没有任何岛屿。

“这是——龙在歌唱?”

 

“居然有怎么多”

巴黎的总统官邸里,刚刚上床的张朝民立刻被秘书拉起来,拽到办公室里看着屏幕上整个太平洋都在沸腾的报告。

但是最重要的是,伊甸岛的位置被暴露了。

所有的海洋研究机构都能得到得个图像,能在那个图像上看到不不对应任何龙群的北太平洋红点。

他必须想出一个解释,盖住伊甸岛存在的事实,那不是人类应该接触的事物。

 

四国岛,GSG作战群司令部。

正在处理公文的白戍雪鼻子中滴下了血液。

“呃——”她捂住脑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颅骨钻出来一样?

“头儿?”

正在书柜整理档案的竹内宏看到白戍雪身体的不对劲。

“啊……”

她的口中和眼中都在滴出鲜血,同时,在外面的眷龙也发出了低沉或尖锐的吼叫——与其说是吼叫,还不如说是歌唱。

“发生了什么?”

赤羽少尉推开门冲进来,然后直接趴到了窗口。两只斩翼龙掀翻了装甲车,焦躁地乱窜。

“真正的——咏叹诗。”

白戍雪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无数人的声音充斥着她的大脑。将血液从眼角、耳朵、鼻子和嘴巴里挤了出来。

“上尉?你怎么了。”

竹内扶起了白戍雪,然后立刻打通了桌上的内线电话。

白戍雪张开嘴巴,发出轻轻地声响,她发现她居然失去了使用咏叹语的能力了,只能用呼吸组织成旋律。

 

“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这是什么?”

“好像有人在唱歌?”

“是隔壁的吗?”

练舞室里,包括清霞在内,都听到了一首咏叹语的歌,这是一首陌生的歌,她们从来没有学过,也没有见过,但是感觉却无比熟悉。

 

您是要去远方的星吗?

请不要忘记为我写信。

告诉我遥远苍穹是如何样。

(隆隆号角将梦唤醒)

请不要忘记我为你编织的衣物

(渐进战鼓使我神伤)

我将纯白色百合缝纫其中

(泉涌泪水冲刷古老坟茔)

这曾是我最爱的花

(暗淡星空唯有百合幽香)

您要去远方的星吗?

(战火纷飞宇宙之间)

请不要忘记我的歌唱。

(骑士擦亮残破长剑)

我向宇宙献上真挚祈祷。

(无论生死我将漂泊他乡)

请带着我的爱与温存

(但她一路与我同行)

在世界的天涯海角。

(花瓣从花蒂落下)

插上一株献给你们的花

(终将要飘向远方)

(采摘一株白色的百合吧)

(用她来点缀属于我们的星)